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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六章卷簾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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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說著,聽到外面傳來了下人們腳步移動和恭迎的說話聲音,原來是廖安陽來了。

下人卷了簾子,廖安陽聽的清楚,來人正是喬汝寧,她的妝容還是沒有錯漏,心裏頭卻總是在擔心,不知道自己在行為上有沒有不尊重的地方。

“妹妹來了怎麽不通報一聲,這些下人越來越沒有規矩了。”

廖安陽說著,裝模作樣地走上前來,一把就握住了喬汝寧的手,她的手有些冰涼,像是剛從冰窖中撈出來。

喬汝寧笑著說:“是妹妹不好,突然想要到姐姐這裏來坐坐,也沒有差遣下人早一些說。”

不過是回去的一段時間,喬汝寧換上一身便裝,瓜子型的臉上,泛起梨渦,黑得如同葡萄的眼眸中,隱隱約約能看到她眼中世界的顏色。

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,就是表象上顯得有些清苦,總覺得她有揮之不去的煩憂。

可是如果仔細想一想,這也是正常的,如果自己到了她這樣的境地,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頹唐的景象。

再仔細看去,又覺得有些不妥了——

喬汝寧的額前用流蘇點綴,雖是清新淡雅,可是側邊的那一支金釵,卻是比之前還要更加耀眼,看來皇後對她的訓誡沒有任何作用,如今又要到自己的跟前顯擺來了麽。

廖安陽的心中竄這一把火:“妹妹不請自來必有緣由,不管你是出於什麽目的,先到裏面來坐著吧。”

說著,廖安陽看了小英一眼,小英倒是很有眼力見兒的,忙去拾掇外面的茶點了。

喬汝寧一道落座:“姐姐這府裏頭富麗堂皇,很是彰顯富貴。”

廖安陽道:“也沒有什麽,總之我們女人的榮寵歸根結底是為了彰顯夫家的富貴,這也不是代表我一個人的,而是代表整座四皇子府的,你從前就是這道坎兒過來的人,難道會不知道麽。”

廖安陽擡手之間,喬汝寧卻註意到了廖安陽手腕上的絢麗風光。

她的手上掛著一串金珠翠玉,顏色透亮,水頭極好。

她從來不會在這樣的身外之物上做計較,只不過此時此刻,心中倒是像被膠了一層黏液,再也化不開。

曾經,她也能被家人這樣寵著,不問過往與舊事,可是如今,一切都物是人非了。

大概是那一份被稱作嫉妒的東西吧?

它已經油然而生。

喬汝寧微微一笑,說道:“我倒是不如姐姐的心定,有些東西也強求不來的時候,倒也顯得有些癡了。”

廖安陽將玉如意放在桌子上,這就又是在搞什麽鬼,難不成是要和自己走知心路線了嗎?,可是仔細想一想,喬汝寧絕對不是這樣的人,她的每一步,必須算計過才行。

這也就是為什麽,她到目前為止,即便是背負著血海深仇,卻仍然可以得到一個鮮花簇錦的結局。

“單是你能品出這樣的境界,就已經是超越旁人之上了。”廖安陽的眉目間有些笑意,卻也沒有殺氣。

喬汝寧道:“是,今天在皇上與皇後娘娘跟前有所失儀,特來跟姐姐你請罪的。”

廖安陽的動作顯然遲緩了下來,正好這個時候,小英進來了,端著新鮮的瓜果時蔬,領著幾個婢女,全部都是百裏挑一隨他陪嫁的,這麽一對比,習音也就更加顯得陰郁和小家子氣了。

這就是話裏有話了,如果真的是有心認錯,怎麽還可能佩戴這樣一件東西招搖過市,如果不是為了認錯,那麽她這樣一來,豈不是要重新挑起一分怒火麽。

喬汝寧這麽做,甭管心裏頭怎麽想的,首先就會觸及到廖安陽的禁忌。

她可以權當耳邊風,但如果喬汝寧有意挑釁,他的應對方法就更加不同一些了。

廖安陽的眼神中帶著銳利。

她知道,喬汝寧是個端莊穩重的人,現在沒人幫忙,更需要亦步亦趨,怎麽可能做出這樣露骨的事情來?要不然就是故意挑戰自己的權威,看看她的急怒之下的反應和判斷力。

“你當真是不知道嗎?”廖安陽也算是直奔主題了。

喬汝寧搖了搖頭,“直到太後今天說,我才明白這裏頭的緣由,可我以為這一串金釵不是。”

看到廖安陽在註視自己,喬汝寧的淚水盈眶,像是要從心裏頭萃出血來,“這是慕容送給我的東西,我就依照心裏頭的那一份念想戴著,絕對想不到這裏頭的一段歷史。”

廖安陽差點要相信了一旁的小英看著,卻覺得她實在可惡。

“即便是妹妹不相信,既然已經被人公開指出,當然是要稍微避嫌,為什麽還要到我的跟前明說。”

廖安陽這麽說著,眼神中已有了晦暗不明的光。

廖安陽有些無法明白喬汝寧的思慮,這個人古古怪怪,好像也沒有外界傳言的那樣強勢。

“因為我想讓姐姐來親手毀滅。”

說完,她摘下了頭上的這一支金釵,果然是極好的成色,即便是在稍微暗淡的房室之內,都有些深邃的透亮,廖安陽思索片刻,說道:“你糊塗啊,這樣重要的東西,為什麽要讓我來毀滅。”

廖安陽的話語之間透露著盤算,很顯然,她自己也在是非對錯之中有所游離。

喬汝寧早就摸了廖安陽的底,她說:“皇上沒有發落,是因為不願意承認,沒有人會親自出面解決這個東西,連我自己都是不配。”

似乎是“不配”這兩個字讓廖安陽真正滿意,她緩緩地點了點頭。

“可是與我有什麽關系呢?”

廖安陽的眼睛還是不能從喬汝寧身上移開,她是想要認真看看喬汝寧眼底的真誠的。

“其實我知道,子朝府裏頭的處境,我背負了這麽多世俗的目光,你和他才是相配的一對,只是外頭流言蜚語太多,要讓姐姐立威,必須在我也心甘情願的情況之下。”

廖安陽即便是再愚鈍,也是要聽明白這裏頭的道理了。

喬汝寧決定向自己靠攏,只不過,喬汝寧的要求是什麽。

她肯定不會做完全對自己不利的視頻,那麽這裏頭的因緣際會又是什麽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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